时间:年7月14日(二)10:00-13:00
地点:台北文创大楼
讲者:林强
讲题:电影音乐/超越时间的召唤,突破景框的想像
文字记录:钟佩桦朱卿锋
对我来说侯导是恩人,我第一次当演员的电影是侯导的电影,第一部电影配乐是侯导的《南国,再见南国》,侯导跟我的关系,不是革命情感,而是类似师徒的关系,所以我对他特别敬重,感觉到受人滴水之恩,应该涌泉相报。大家可能看过我过去的演讲,知道我不想参加讲座主要是因为我学习的背景,其实我是满自卑的,高中念了五年差点没毕业,学音乐主要是为了交女友。每次班上男生弹吉他,女生就围过来,我觉得应该学吉他,交交女朋友,这是我最早学音乐的出发点。当然小时候我父亲很喜欢唱歌,有时会用黑胶教我唱日本童谣,他出生在日据时代最后几年,上过日本的小学,所以他很喜欢唱演歌。国民政府之后,因为八年抗战对日本的仇恨,学校对我的家庭背景就不太鼓励,因为我们家崇日,爸爸一生哪里都不去,只去日本,他最喜欢吃日本料理。
但因为我受的是国民党教育,所以对爸爸那套特别不屑,党国教育我要国仇家恨,怎么可以把日本殖民时代的东西当成引以为傲的文化。所以那时候跟我爸关系不好,我就特别崇洋,所以大量看好莱坞,看史蒂芬史匹柏、乔治卢卡斯,《星际大战》、《夺宝奇兵》、《第三类接触》、《ET外星人》、马丁斯科塞斯的《教父》、《现代启示录》,诸如此类。也是听美国音乐长大的,老鹰合唱团、芝加哥合唱团。因为我太崇洋,所以对台湾的东西特别不屑,比如我很讨厌看军教片,我们那年代军教片很多,我还当三年海军,我也不喜欢看武侠片,也不喜欢看琼瑶,我觉得那些美好的东西,跟我现实生活的差距比较远吧。因为琼瑶那时候明星就是林青霞、秦祥林、林凤娇,那些很漂亮的男生、女生和他们的生活环境,跟我在彰化的现实环境差距太大。
《法柜奇兵》的配乐由斯皮尔伯格导演深具默契的配乐巨擘约翰威廉斯操刀,相信由小号吹奏出的主题曲一出现,所有看过《法柜奇兵》的观众朋友皆会在瞬间,与印第安那琼斯一同回到惊险刺激的现场。
鲜明的主题与容易传颂的旋律,是约翰威廉斯的正字标记,受古典音乐训练出身的他,善用管弦乐与音符紧贴着电影情节与主角,创造出让观众「过耳不忘」的旋律,《法柜奇兵》中印第安那琼斯每一场惊险的追逐场景,皆伴随着本片的主题旋律,以多变丰富的配器、色彩浓郁的和声,堆叠出令人难忘的激情冒险气氛与满腔热血效果。在威廉斯超过一甲子的职业生涯中,拥有众多脍炙人口的电影配乐作品:《大白鲨》、《星际大战》系列电影、《法柜奇兵》、《ET外星人》、《辛德勒的名单》、《抢救雷恩大兵》、《哈利波特:神秘的魔法石》、《战马》等;威廉斯更拥有惊人的得奖纪录:5座奥斯卡金像奖(49次提名),4座金球奖(22次提名),7座英国电影学院奖(13次提名),21座葛莱美奖,以及3座艾美奖。
——《夺宝奇兵》台湾音乐会介绍词
我一直都不是那种正常小孩,也比较不受教,小学成绩都非常差,还记得我那年代教珠算,要打算盘,我一直算不会。因为我跟班上一个会珠算的同学非常好,老师就叫我去请教他,结果算到钟声响起时我就哭出来,因为我还是不会。如果明天要考试,想要打开书本去记一些要考的东西,还是很容易忘了,智力状态、学习都很差,爸妈都不知道怎么办,所以我其实很自卑。我高中差一点没毕业,我妈妈还委托认识学校的外界人士去学校拜托教务主任之类的,我记得妈妈在学校边讲边哭,说至少让我小孩高中毕业,不然出社会很难找到工作。我唯一跟音乐相关的学习就是想交女友学吉他,跟同学组了乐团,唱西洋情歌,所以我得了这么多奖,其实我不会看五线谱。今天在座都是从业人员,我就没什么好客气谦虚的,把我心里怎么认为的,跟大家诚实交代比较好,我就先回答大家的问题,问题都满有意思的,本来只想讲讲侯导的配乐,放放电影,没想到大家问题这么多,非常好。
先从导演跟音乐家的沟通,来跟各位分享经验,有同学提问说:「导演应该具备或培养哪些能力,以便跟配乐建立有效的沟通?」我是音乐工作者,没办法告诉导演要培养哪些能力,大家现在也听很多音乐,Youtube、Spotify……随便打开都有世界各国音乐可听,大家都可以听自己喜欢的东西,都有自己的品味。但这也是个缺点,大家从小听了这么多音乐,有一定的音乐喜好,所以我跟一些导演沟通时会说,跟我讨论影片之前,可不可以先不要把你喜欢的音乐放到影片里面,不然感觉我是在做一个他喜欢音乐的拷贝家,这一点感觉很不好。我不是排斥这样的沟通,应该等到我们沟通几次无效后,才取此下下策,才拿彼此的音乐来沟通,我觉得比较好。导演的参考音乐是下下策,也许很多配乐很喜欢这样,因为不用沟通太久,直接把喜欢的音乐放进去,就照着那个配。但我觉得如果你把电影创作当成一回事,而不是复制国外那些好的导演或音乐家,我觉得有效的沟通,才真正具有创作的精神或创新的意义,因为是我们共同为这片子来创作,我个人比较喜欢这样。因为我搬到台中十几年了,生活比较简单,也没有太多电影从业人员,平常就是家人的事情,所以我不晓得别人的想法,这只是我最理想的合作方式,就是大家面对面,共同为了你的创作讨论出彼此都喜欢、同意的状态。
音乐家与导演如何进行沟通
因为每位导演都是一个艺术家,个人价值观跟创作意图都很强烈,我必须去面对各种不同强烈的艺术家,这是我的工作,所以我必须把我自己放下,我无法把自己想像成音乐家或艺术家,我把自己想像成服务业,就跟百货、餐厅的服务人员是一样的。我没有固定的方法,针对不一样的导演,看我能怎么跟他配合,如果是跟更年轻的导演合作,比如说毕赣,就看看我能让他折磨多久,看我有多少耐力,大概是这样的感觉。毕竟我们文化不一样,年龄又差这么多,工作起来一定有很多矛盾或拉扯,一定有很多不是很愉快的经验。
他的故乡在贵州凯里,我被邀请到他家乡,见了他的父母亲戚朋友,又带我到他想拍的贵州山区绕了一圈,晚上跟亲戚朋友一起吃饭,聊聊贵州当地的状况,他也问我台湾的状况。这种懵懵懂懂的感觉,我在贵州待了三、四天后就回来台湾,之后就透过电邮跟他沟通,不是面对面,完全都是电子邮件,用音乐或影音传档。很多时候除非必要,我不是很爱用电话,除非很紧急,不然我都会请他用文字叙述,我每天就打开来看,看看文字叙事上我能揣摩多少,大概是用这种方式去做。但过程我很沮丧,因为我原本以为他是想要这样,包括《灼人秘密》也是,做一做觉得满意寄给导演,结果就被打枪,他就说不是这样,过程中五、六次都说不是这样,我的沮丧感也慢慢越来越大。这个我必须要去接受,但年轻导演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想要什么。我就想说我有没有时间跟他一起去探索,因为他也不是很确定,毕竟创作这条路,有时候实在很不确定,常是在一种模模糊糊的想像力的状态之下,把东西做出来。也不像商业或娱乐片,例如像韩国《寄生虫》导演奉俊昊,今天要拍什么清清楚楚都画下来,像动画一样交给所有人,做得这么细致。我完全就不是这样的人,因为我不是学古典音乐,也不会五线谱,在音乐上也不晓得我做得对不对,不像大家有很深的乐理基础,对音乐的历史非常清楚,我是一窍不通。
郑在日Jae-ilJung,韩国知名音乐家、作曲家兼制作人。初中二年级开始参与电影音乐制作,初中三年级时作为郑元英韩尚元乐队的贝斯手出道。他不仅参与制作了朴孝信、金东律、李笛等音乐家的专辑,还参与了《海雾》、《玉子》、《寄生虫》等电影的音乐制作,指导了话剧《焦灼的爱情》、音乐剧《万世巨星》等舞台音乐。
我在音乐上得到很多导演的喜爱或认同,我想说最大的原因是,我比别的音乐家或艺术家有更大的耐受力。因为他是导演,我没有把自己想像成艺术家,而是服务导演跟电影的人,这样就不会产生两个艺术家的坚持。我对影片有感受到音乐上的想法时,我有这个义务让导演知道,让他取舍,不是在我强烈要求下,他一定要接受,我想这是我在事业上最大的优点吧。最后磨光我对音乐的喜好,就用他的方式做,终于因为时间来不及了,这事情才停下来,如果没有时间限制,也许我们就一直探索下去,试探彼此的耐力。不过既然遇到了就接受,我没想要放弃,就一直做,过程很辛苦的,他尽量用文字描述他在音乐上的需要,在双方都不是很满意的情况下做完,之后我就放松了,他就去参展,最后烧好香,因为这部片又得了金马奖最佳音乐。所以一切都是运气,而不是你在音乐上面多么有成就,编得多么好,或是你在音乐上有多大的创作热度,你就会得奖。
《灼人秘密》也是一样,赵导以前都是用简单的方法拍电影,这是第一次想用比较大的资金、向商业靠近的电影,过程中也是我陪他去探索,他在艺术跟商业之间平衡的过程,我就陪他一起搞商业的可能,最后很沮丧就直接跟他说,我那种挑逗观众情绪的音乐能力很差啦。如果要跟商业这么靠近,我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经验可以参考,因为我从来没有一部片在商业上成功的。很大的原因可能是我不爱看商业片,我没花钱看过什么贺岁片,可能偶尔王希文或其他人有作品,我会看看年轻配乐家在配什么。
赵德胤《灼人秘密》()
如果我对影片很有感觉,我会说我回去做一两首给他听,一听就知道对或不对。他听过之后,跟他沟通也不是很有效的话,就回去再做两首,他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,将来有没钱的年轻导演想要一些音乐,我就给他,还是有实际用处,人家年轻人还感激不尽。
音乐家会希望导演提供哪些素材
最好是大家出来见面吃饭聊聊,我跟赵德胤合作《翡翠之城》,他回去缅甸山区偷拍他哥哥挖玉矿,他用最低成本拍的片也不见得不好,还是受到很多国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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