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叁叁
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追寻,一曲一场叹,一生为一人。
最深的情,不在言语,在心上。
情到深处,有缘,白首不相离,无缘,放开紧握的手,只要他幸福。在不远处,看着就好,在心里,惦着就好。
说出口的不一定是爱,没说的,不一定不爱。
因为,有些爱,只能悄悄放在心里隐藏。如同一壶老酒,时间越久,越见其甘冽芬芳。
真正的爱,只会随岁月沉淀,化作心底最久远的遥想,化成深夜最甜美的梦幻,变成偶然重逢那抹最灿烂的笑,好像花儿飘在春风里,醉了岁月,惊艳了时光。
01
邓丽君的歌《再见吧我的爱人》凄婉地唱出了这种情感:
“我的爱人,再见。相见不知哪一天,我把一切给了你,从此和你分离。我会永远永远爱你在心底,希望你不要把我忘记……”
02
电影《甜蜜蜜》更加生动具体地用人物展现了这种深情:
年,黎小军(黎明饰)告别了女友方小婷,一个人从天津到香港。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赚到钱把小婷接来成婚。在香港,他认识了在麦当劳打工的李翘(张曼玉饰),两个孤独的人终于成了朋友。偶然间,他们发现彼此都很喜欢邓丽君的歌。直到有一天,他们明白对方并不是自己来香港的理想所在,于是分手了。小婷成了黎太太,李翘也跟了混黑社会的豹哥(曾志伟饰)。
日子仿佛就应该这样继续,可是他们依然一直深爱着对方。紧接着的一场变故(豹哥意外身亡)使两人再次相遇,时间已是10年后。
整部电影注重细节安排,最后电视机里邓丽君骑单车一路欢笑;遣送李翘的美国女人,穿高跟鞋踉跄追捕刻意“逃跑”的李翘,崴脚后,坐于台阶,愤愤然拍打高跟鞋;适时响起的邓丽君婉转、深情、忧伤的歌……。这些一晃而过的镜头都是导演精心布局,用精巧的细节刻画人物环境人物内心。
整部剧直到结束,台词没有一句哭天抢地的“我爱你”,但导演陈可辛却通过每个眼神每处细枝末节,把爱意描述得淋漓尽致,营造的爱的氛围浓得化不开,让人深陷其中,不由自主忆起自己的今时过往。或者,你就是黎小军、李翘、小婷、姑妈、威廉、豹哥,总有一个角色、一个角度述说着你的故事,深深打动你,让你情不自禁笑着她的笑,哭着她的哭。
陈可辛导演说:“《甜蜜蜜》不分年龄、不分时代,任何时候都可以倒腾出来看看,引起你的共鸣。”
看过的人看懂了的人会确信他的说法。不管是大到主角,还是小到只有几句话毫不起眼的配角,细细琢磨,总是令你惊诧感动,回味无穷。每看一遍都有新的情愫在心头涌动。《甜蜜蜜》平铺直叙,娓娓道来,没有波澜起伏,没有诡异的悬念,一部老于年的文艺片,却能经久不衰,各奖项拿到手软,这就是原因,也是它的成功之处。
李翘和黎小军的爱:
80年代的黎小军穿旧式白衬衣、敞敞裤、妈妈做的手工布鞋,斜挎帆布包,有着那个年代干净而朴素的笑容。在刚认识的李翘眼中甚至有点傻傻的迂迂的楞头劲儿。骗他去学英语,骗他帮忙送外卖。
“我担心我不让你讨我的便宜,你就不来找我,那么我连香港唯一的朋友都没了。”
原本我在轻笑小军老实孩子一点不老实时,猛然被他话语中若隐若现的孤独抓住,也包括李翘。他们沉默着用整齐划一的动作一口口吸允维他奶。李翘也有相同的孤独。
从此,他们成为了朋友。
李翘坐在小军单车后座,荡着双脚,在香港老旧街上穿行,唱着共同喜爱的歌谣——甜蜜蜜。那感觉熟悉而温暖,自己的某段岁月随之浮现。
除夕夜,他们一起吃饺子。完了,一起洗碗。李翘低眉,手指轻弹手上水滴,弹出了心中的欲语还休。小军握着帮她擦手。
“我想我该走了。”
“我给你拿件衣服。”
擦手巾在李翘手中揉了又揉,动作极缓慢,既失望又难过,矛盾,犹豫,原本以为小军会留她。
小军帮她轻轻系衣服纽扣,她躬挺着腰身,近到闻到了彼此的呼吸和渐快的心跳,呢侬软语,暧昧在二人躲闪的眼神、无法自抑的肢体间默默荡漾开来。她的发梢有意无意抚着他的脸颊,挠动了彼此心怀,她终于无声地靠在了他的胸前。
喜欢张曼玉,因为她非常擅长用细微的肢体语言、眼神刻画表达人物内心复杂多变的情绪,妥帖到位,不多不少,刚刚好。不能不说她演技的出神入化,不愧被奉为文艺女神。以她为女主的经典文艺片《花样年华》也可见一斑。
大夏天,小军细心为她买巧克力,揣屁股兜,化成一摊泥。提溜着喂她,拖着港腔温柔地哄她:
“放进口不也一样溶嘛,试一点点啊,一点点,好不好?”
以为美好的爱情就这样继续。
小军买两只一模一样的手链,一只给李翘,一只是小婷的。李翘愣了,这一刻,她才幡然醒悟,他是有爱人的。他们不过是因远在他乡的孤独,临时相互取暖而已。一时间,眼眶浸满了泪。他们来香港的理想不同,她要扎根变成真正香港人,他是为了娶小婷。
“我什么都不怕,只怕老鼠。”
李翘回应豹哥的挑逗挑衅,似乎也回应了自己倔强的内心:没有你,我一个人也可以的。
分手后,小军再也不骑单车,对小婷说单车丢了,回到家到头就呼噜呼噜睡,变得沉默。甚至在新婚之夜的婚床上,边回忆当初的心酸,边思念李翘,小婷在一旁安然入睡。
他们依然相爱着,彼此在对方心里,不曾离去。
“我把一切都给了你,我会永远爱你在心里,请你不要把我忘记……”
在邓丽君哀伤的歌声中,他们再也无法抑制地拥抱。
造化弄人,李翘随豹哥离去。阴差阳错,他们再见已是10年后美国的唐人街。在一商店橱窗前,一起看着邓丽君去世的新闻。蓦然回首,四目相对,彼此凝望,时间静止,无声胜有声。彼此莞尔一笑,仿佛从不曾分离,波涛汹涌过后,心中全是喜悦和甜蜜,分开后那些沧桑的岁月,似乎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做的考验。耳边回荡着甜蜜蜜的歌声:
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,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,开在春风里。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,你的笑容这样熟悉……”
镜头回闪,原来10年前,他们同一列火车到达香港,在火车上背靠背头倚头而坐。缘分就是这么奇妙,兜兜转转,又回到了起点。
豹哥对李翘的爱:
豹哥要跑路去台湾,在和李翘告别时怒吼到:“我台中有女人,台北有女人,台南有女人,阿里山也有女人,用不着你操心!”
但搂住李翘的手却越来越用力,越来越舍不得松开,李翘肩膀的衣服在豹哥的手力中皱成一坨,豹哥头埋得越来越低,最后化作一句低沉深情的训斥:
“你这个傻女人……”
曾志伟戏份不多,但这个镜头却充分展现了他作为资深老戏骨的演技和实力,名不虚传。
小婷成全了小军,和他离婚,独自在香港打拼。姑妈对威廉的爱都以为是疯语,直到小军清理遗物才懂了姑妈——为了仅一面之缘的爱人(威廉)终身未嫁的深情。
电影《甜蜜蜜》以爱为主题,该爱能爱时用心爱,该放弃时懂得成全,不纠缠不偏激。不能天长地久,曾经拥有就无怨无悔,如刹那花火,闪耀过的余温足够温暖我们的余生。在爱情生活里,倡导了正能量。
最深的情,不在言语,在心上。
文艺片有相对固定的受众群,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太过沉闷,故事情节过于单一,不够惊险刺激。有的喜欢看古装宫廷剧,有的沉醉枪战片,而好的文艺片却是我的至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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