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秋伯牙奇音绝,汉阳子期遇,清风徐徐,一度南吕,转乾坤,礼乐之国,传五千年文明,抚弦遣怀,琴师晚成大器,万世留芳名。华夏光南壮梁才,汨江屈子离,冷雨凄凄,两行泪涕,惊天地,歌声立本,场十亿人噌吰,修曲琴旁,乐坛精英早逝,千秋垂史册。年5月施光南逝世后,在追悼会前几天洪如丁同志(施光南夫人)给我家打了个电话,说光南追悼会定于14日,具体地点另行由他们“治丧委员会”通知你。我接到电话后写了这幅挽联。适时没有接到“通知”只好把挽联烧掉,寄托对光南的哀思。今年5月2日,是光南去逝两周年,在回顾他一段轶事之前,旧话重提,做个了结,所以加了这段前事插曲。我和光南初交,只不过是萍水相逢,几次往来,推心置腹,彼此感慨相见恨晚。回顾一两件事表示对朋友的怀念。第一次我和一位记者扣开施光南的家门,开门的是一位着装劳动布工作服,带着一付眼镜的中年人,那位记者问:“施光南先生在这儿住吗?”眼前开门的人说:“我就是。”我们一楞,象是从疑惑中初醒,真是应了李白的那句诗: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。”眼拙没有看出,这位风靡全国的声乐作曲家施光南是一个这样简朴的人。在后来的接触往来中,更加深了对他性格的印象:勤奋而心地质朴无华,境界高旷而颇见才华。在发展我国民族音乐中,他写出才象芭蕾舞剧《白蛇传》、京剧《红云岗》、河北邦子《红灯记》的唱腔音乐,及大型合唱《神州吟》、无伴奏合唱《云南即景》、合唱组歌《在祖国大家庭里》、钢琴协奏曲《阿里山之鼓》、弦乐四重奏《青春》、管弦乐合奏《打酥油茶的姑娘》、小提琴独奏曲《瑞丽江边》、《当代人》、《幽灵》、《彩色的夜》等一批内容丰富,形式多样,具有不同凡响的乐章,辛劳、汗水谱出了动听的乐曲,推动了我国抒情歌的发展。他谱曲的《深情的土地》、《摇篮曲》、《我的祖国妈妈》、《洁白的羽毛寄深情》、《台湾当归谣》、《小贝壳》、《月光下的凤尾竹》、《假如你要认识我》和《吐鲁番的葡萄熟了》等优美旋律的曲子,拨动多少人的心弦,陶醉多少听众。一曲《周总理,你在哪》催人泪下,牵动亿万人的心,回响九霄。时代造就了一代人才,施光南的音乐才华增添了这个时代的骄傲,不愧为驰骋华夏音乐天地的骄子。一个使他满室生辉的金唱片奖,悬挂在居室的右面墙壁上,折射出:是他辛劳、荣誉、忧伤、喜悦、激励、汗水,但寄来的一纸《祝酒歌》稿酬仅15元、一首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(在全国三十余家报刊转载)得稿酬仅30元,当积劳成疾倒在病床时,收为英雄赖宁谱曲稿费单为10元。不可否认施光南作品,社会效益之大,甚至有的音像出版社和个人关系多次找上门来,让他写一些时下的流行歌曲,虽然稿酬从优,他婉言谢绝了。他说:“这类曲子对我来说是件容易事,我随口就能哼出,”当即就哼了几句,他停下来接着说:“但是,我国音乐不能向这方面发展,我主张要走自己的路。”实在人说实在话,他安贫乐道,默默的接受着(平均每次)不足两盒小录音磁带的稿酬。这就是我们的音乐家、一级创作员施光南的骨气、人格,在改革的大潮中,成为架起我们民族音乐殿堂的真正栋梁。在人类历史的瞬间,他以炽热的情感,写下了包括第十一届亚运会会歌《高举起亚运会火炬》等上千首声乐作品,汇集成我们的时代强音。这和有些台上一两首流行歌曲,日进几十元、几百元甚至于上千元或更多钱的人,同处在一个时代天平上,这个杠杆的支点也太不公平了吧!一次光南邀请我们夫妇,欣赏在民族宫礼堂举行的大型音乐会《屈原》。剧场门口一辆辆载着观众、外宾、演员的大小轿车鱼贯而至,停满了整个场地。说也巧,在大门口不约而同的见到这位骑着自行车来的十三届人大代表、全国青联副主席、中国音协副主席、作曲家,本届音乐会主角施光南,在灯光通明的影射下是多么大的境界反差。在去世前的几次接触中,主要谈的内容都是聊筹备北京音乐会的事。他希望搞得象年10月广州举办的声乐作品音乐会那样,当时得到很多朋友的帮助,有成功的一面,也有遗憾的一点,他说:“谁都知道我是一个禁烟主义者”,当知道音乐会主要赞助者之一,是x××烟草公司,这是有违自己信条的。施光南从抽屉里找出那次的“节目单”给我看,上面赫然印有那家烟草公司的大字。我开玩笑的说:“这家烟草公司真有本事,竟堂而皇之做到禁烟主义者施光南先生的音乐会上来了”(从施光南心里平衡上说,也还是感谢那家烟草公司对音乐艺术的大力支持)施光南说:“这次找你商量,就是要净化‘节目单’上的俗气。”这次音乐会,尽管困难很多,资金不足,他希望一定从艺术角度考虑。他说老关,你是画家就靠你啦,我说不敢当,尽力而为。在他的设想中,从内容到形式都做了具体构思,要求“节目单”的封面突出“凤尾竹”这可能是他对那首《月光下的凤尾竹》曲子有什么特殊的偏爱。古时候,有画追诗意的,这次是画追曲意,从他的思路上看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意识。竹子我画过不少,具体到“凤尾竹”这个品种,我确实有点犯了难,不敢冒然下笔,我便请教几位画界道友,也没说出所以然,最后还是一位朋友说,我给你画,就跟“凤尾巴”一样,我想可能如此吧!真是谢天谢地,可算找到明白人了。第二天,我送到光南那里交差,他看了说“一是不象凤尾竹,二是要你画的。”我开玩笑说:“看来我非待去南方实地考察一下啦。”从这件事看施光南,他的性格还真执拗,办起事来自我意识很强,一丝不苟。我算计,好赖离音乐会开幕还有段时间,对封面的事,从长计议,找个机会我真待看一看他说的“凤尾竹”到底是什么样子。没料到,在他改写《屈原》曲谱的钢琴按键上,竟是光南生命最后的一个音符。直到八月份,我才知道《施光南声乐作品音乐会》要近期举行,成立了由贺敬之、吕骥、李焕之为顾问,高占祥、刘延东为主任并聚集了一批社会知名的艺术家组成的组委会。接着开了一次由刘延东同志主持的会,高占祥同志在会上对已故施光南给与了很高的评价。我应邀参加组委会,负责“节目单”设计工作。时间离施光南的音乐会也就一个星期了,稿子的内容还没有最后敲定,就是发稿后,中途还有变动,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,真是急得火烧火燎。最后,本着应急的原则,搞了一个简洁、大方、庄重为基调的“节目单”日夜兼程制版印刷,终于在开幕之前奉献给出席光南音乐会的来宾和朋友。但,留在我心中,始终是那个无法忘掉的遗憾,没有“风尾竹”的节目单。〔五百翁〕(年春于北京西郊三境寒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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