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:31新华社台北1月21日电(记者杨慧章利新)“琴就是我的生活,从事任何一件事,‘只有死在里面,才能活出来,’不怕没前途,就怕研究不到位。”这是现年75岁的台湾斫琴师林立正的人生体悟。他曾是渔船船长,带领船员远渡重洋,而立之年接触古琴,拜名家为师,后致力延续、提升传统斫琴技艺,推动两岸古琴音乐交流。1月17日,林立正(左)和次子林法在台北“梓作坊古琴艺术工坊”内制琴。新华社记者李响摄林立正的“梓作坊古琴艺术工坊”位于台北市西北郊,距离市中心20多公里,穿过蜿蜒曲折的马路,坐落在一排平房中间。走进工作室,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木质大抽屉,里面装满了三角锉、细锉、刨、扳手等上百种制琴工具,墙面一侧挂着一段福建漳州南山寺的房梁木,上方“一代宗师”四个大字十分醒目,另一侧挂着十几床未完工的古琴。据林立正介绍,这块房梁木是上世纪80年代他在南山寺翻修时征得寺方同意后买下的。“这块木头年代久远,对别人来说可能没用,但对制琴者来说是上等好料,木头越久远,做出的琴板就越能与琴弦产生共鸣。”他说。1月17日,林立正在他位于台北的“梓作坊古琴艺术工坊”内制琴,对一床古琴进行髹漆。新华社记者李响摄林立正祖籍山东莱阳,幼年随家人来台,因为家贫,高中毕业后常年出海捕鱼。如今虽已年过古稀,但对与古琴的缘起,他至今还历历在目。“年,有位朋友想弹古琴却买不到,问我能否帮忙制作,因为我有木工和漆艺基础,就答应了。”他回忆说,动手后才发现完全不懂,对琴的厚薄、尺寸完全没有概念,只能凭照片和想象来做。 为制作一床好琴,林立正选择了他所知“最好的木头”——阿里山桧木。根据对古琴内部结构的推测,花了近两年时间,林立正的第一床琴总算完成了,但琴弦又该上哪去买呢?后来他辗转找到古琴名家孙毓芹,经指点才慢慢摸到制琴门道。1月17日,台北“梓作坊古琴艺术工坊”,林立正从工具箱内取出制琴的工具。他的制琴工具有上百种。新华社记者李响摄凭着对制琴的热情,林立正放弃出海,研究木质、漆性,到处寻找木头,进校园旁听木材化学、物理课程,想尽一切办法弥补短板。他坦言“当时就想着一头钻进去,没这个狂热是做不下去的。”制琴是一个传承久远的行业,斫琴师向来多是密技自珍,唯恐技艺外流而被人学习超越。而在林立正看来,制琴技术属于人类,他只是幸运地发现了一些别人没注意到的细节罢了。基于将技艺传之于世的责任感,年他决定开班授徒,至今已培养百余名学生。他回忆说,虽然第一批只有8个学生,但实现了教学相长。通过教学,他修一个琴面的时间从原来的两天缩短至两小时。“刀子下去就知道位置在哪,闭着眼睛,敲一下摸一摸就知道到什么程度了,医院的小医生,熟能生巧。”他说。古琴制作首重选材。“好材料要举之轻、击之松、折之脆、抚之滑,木纹要直,要达到这些条件,最起码年代要久远。”他说。1月17日,林立正的次子林法(左)在台北“梓作坊古琴艺术工坊”内对一床古琴进行维修。新华社记者李响摄制作工序也很关键。林立正认为,好琴的特质首先是声音要好,其次外形雅致、结构坚固。“古琴制作需要先做好琴面再试音,试音发现哪边闷,然后从里面修,表面不动。这样才能让木头和琴弦共鸣的效果发挥到最好。”他还尝试用古法改进琴的结构。“古人的心血我们不能糟蹋了。”他举例说,老木头在空气中久了会“呼吸”,夏天会吐水分,带树脂出来,日复一日,树脂越来越少,木头与弦的共鸣空间就越来越大。如果用现代技术,拿胶填满几百年好不容易“长”出来的小缝,那声音就完了。年,时任台湾和真琴社社长的林立正赴成都参加古琴艺术交流会,两年后又率团赴大陆演出,是两岸古琴交流的先行者。此后,他还在台湾参与、主办过多届古琴演奏会,邀请大陆代表来台演出。如今,他几乎每年都赴大陆参加古琴交流活动。他认为,两岸应加强在古旧材料鉴定等领域的交流合作,共同传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。林立正还打算去北京开工作室。他认为大陆老琴多,古材料资源丰富,他希望努力让更多古琴“复活”。林立正的次子林法是他最默契的伙伴与知音。林法自幼学习古琴,曾赴北京就读中央音乐学院古琴演奏专业,毕业后在吉林艺术学院任教。他还与父亲一起制琴,开设“太古琴馆”教授弹琴。就像古琴讲究温润涵蕴,对自己的艺术成就,林立正总是谦虚以对。他相信,所有坚持都是为制一床传世之琴,正如唐代制琴家雷威所言:“选良材,用意深,五百年,有正音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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